万能青年旅店

by 易小婉 2015-11-03 00:34

有些音乐,并不是一耳朵就会喜欢上的,比如胡德夫、周云蓬、左小祖咒,他们的歌,都是要听上几遍,才会逐渐发现它的好。万青的歌也是如此。


我第一次听万青是2013年,初听只觉得躁,不太符合我一贯的喜好。真正爱上万青,是因为一句歌词:“是谁来自山川湖海,却囿于昼夜厨房与爱。”讶异于这个摇滚乐队竟能写出如诗一样的句子。


万青的曲充满着浓浓的后工业气息,歌词却像诗歌般细腻深沉;他们的编曲常常用到小号,听起来却不觉得土气;他们成军近20年,却只发过一张专辑。


今夜,我们来聊聊万青。


1
  十万嬉皮




敌视现实/虚构远方/东张西望/一无所长
四体不勤/五谷不分/文不能测字/武不能防身


不知道有多少人跟我一样,是先喜欢万青的词,再喜欢万青的歌的。万青的词作,大部分由乐队贝斯手姬赓所写。他的词意象丰富,语言简练,又不乏现实主义的讽刺。写实写得深刻,抒情抒得动人。不会为了体现高深特意写得隐晦,某些句子简单粗暴却不流于肤浅。当然了,隐晦的未必就高深,直白的未必就肤浅。


《十万嬉皮》是姬赓送给主唱董亚千的生日礼物。这首歌的破题就说“大梦一场的董二千先生,推开窗户举起望远镜,眼底映出一阵浓烟,前已无通路,后不见归途。”


开篇带着小品文的意味,配以朗朗上口的旋律,显得戏谑乖趣,但一句“前已无通路,后不见归途”又有一种从梦里回归现实的沉重。


如果这首歌只是单纯的写董亚千,那它也不会成为万青众多歌曲中最为经典的一首。姬赓用一个标题就将整首歌词的主题升华了——《十万嬉皮》,让这首歌的主角不再只是董亚千,而“嬉皮”这个意象的象征,也变得有了更多的可能性。你可以把“十万嬉皮”理解为这个时代玩世不恭的青年,而歌词中“四体不勤五谷不分,文不能测字,武不能防身”批判的就是当代缺乏行动力和思考力的青年们。


不得不说,姬赓一手心机别具的歌词给了这首歌更多价值,如果不是听了很多次反复咀嚼,也很难理解所谓“十万嬉皮”蕴含的寓意。




2
 
  揪心的玩笑与漫长的白日梦




是谁来自山川湖海

却囿于昼夜/厨房与爱


“是谁来自山川湖海,却囿于昼夜厨房与爱”,这句歌词让我看到最平凡的生活和最遥远的梦想。


因为想知道是怎样的人写出这样的词,于是我去百度关于姬赓的一切。网络上有关姬赓的报道极少,百度里说他是一个大学英语老师,某报记者写他家有一个很大的书架,”没事儿的时候从书架上随意抽出一本来读,就像他做音乐一样,没有目的性“。


报道还附了一张姬赓的照片,照片里的他,带着眼镜,典型的教师模样,书卷气十足。他说他欣赏左小祖咒,偏爱外国作品,喜欢王小波。




3
   杀死那个石家庄人





如此生活三十年/直到大厦崩塌
一万匹脱缰的马/在她脑海中奔跑
如此生活三十年/直到大厦崩塌
云层深处的黑暗啊/淹没心底的景观


姬赓和二千(董亚千)是发小,生活在石家庄,九十年代就组建了乐队,他俩有一个天真的梦想,期望着有一天能”骑着鸵鸟穿越石家庄破旧的街道,吟唱着诗歌传奇的事迹被市井沿着铁轨和民心河畔口耳相传着。”


我没去过石家庄,我只能从万青的歌里去窥得石家庄的一二。大概跟所有正在城镇化进程中的城市一样,那里厂房淋漓,雾霾弥散,建筑灰暗,街道脏乱。有人说石家庄是中国第一压抑的农贸市场,我不知道,我只是从《杀死那个石家庄人》里听出了压抑。


也许整首歌听下来,你听得一头雾水,对这首歌到底写的是什么不明所以,但只一句话就能揭示主旨,升华意境,涵盖内容,这句话在写作中称之为”文眼“,用以奠定感情基调,确定文章中心的。而这首歌的文眼,就是那句“如此生活三十年,直到大厦崩塌”。听到这句话任你是不是石家庄人,你也能听出,这是对城市工业化的控诉,对生活的呐喊。




4
   秦皇岛




站在能分割世界的桥
还是看不清 在那些时刻
遮蔽我们 黑暗的心 究竟是什么


听过万青的歌的人,应该都会对歌里的小号印象深刻。尤其是这首《秦皇岛》。


这首歌的小号响起的时候,有一种史诗般的磅礴气势。万青唱出每一个青年心里的困惑与呐喊,他们发出诘问,究竟是什么遮蔽我们黑暗的心,他们也摇旗呐喊,哪怕最后的归宿是灭亡,也要朝着自由与梦想奔去。


据说万青的现场也很不错。有一句话说,没有现场的摇滚都不是摇滚。可见现场表现力对于一个摇滚乐队或摇滚歌手的重要性。万青的现场通常会有长段的纯演奏环节,看似杂乱无章的乐器演奏极具实验性。





5
   不万能的喜剧




愉快的人啊/与你们一样

我只是被诱捕的傻鸟

悲伤的人啊/与你们一样

我只是被灌醉的小丑……歌唱


迷人的怪物、中国新音乐的奇葩、外省青年的历史宝藏、未来无限的精神不动产……当我们听万青的歌时,到底在听什么?《秦皇岛》让你听到自我意识的觉醒;《杀死那个石家庄人》里则有无尽的黑暗与呐喊;《十万嬉皮》里有对当代青年的批判


现实生活把理想主义者的心遮蔽,让他们如此生活三十年直到大厦崩塌,但是绝望以前,请勇敢伸出手,抚摸心中那头孤独的海怪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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